近兩年的國劇市場,出現了一股“孤品潮”。

何爲“孤品”?

不僅是指之前極少見到,未來更難以復制。

比如去年同期,有寫盡東北往事的《漫長的季節》;

到了年底,《繁花》又締造出有腔調的“海派復古美學”。

它們不屬於流水线制造的工業產品。

無論面子還是裏子,都透着一股不可模仿的氣質。

到了今年5月,“孤品潮”又迎來了一位超強選手。

某個角度來說,它的“孤品等級”,比前兩部還要高。

這就是近期熱播的《我的阿勒泰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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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合的是,這部劇的兩位主演,恰好也來自上兩部孤品——

《繁花》的“玲子”馬伊琍,在劇中飾演女一號張鳳俠;

《漫長的季節》的“傅衛軍”蔣奇明,在劇中飾演外來打工仔高曉亮。

只看形象對比,兩位演員的新角色,都發生了不小顛覆。

再看這部劇的畫面。

雖然只有8集,但直給到觀衆的,卻是“壁紙級”的視覺震撼。

雪山,沙漠,戈壁,草原……

這些難得一見的奇觀,在劇中卻是角色們“看到麻木”的日常。

景美,人也美。

尤其是於適飾演的巴太,剛出場就硬控觀衆。

與山野風光適配度極高的率性瀟灑,俊美的臉上有着未被世俗沾染的孩子氣。

如果只是這些,這部劇也算不上孤品。

更不會讓豆瓣近12萬人,將這部劇評分一路拔高至8.8。

在皮哥看來,這部劇可以濃縮成劇中的四句台詞。

看懂了這四句台詞,這部劇的看點和精髓,也就一覽無遺了。

01、

“生你下來,是爲了給別人服務的?”

她叫李文秀,一直努力想做一個“有用”的人,但總是事與愿違。

雖然夢想是成爲作家,但現實情況卻是高中沒畢業,如今在一家餐館當服務生。

闲着的時候,她會在本子上寫點東西,但這些文字卻只能引來周圍人的嘲笑:

高中都沒畢業的人,還癡心妄想當作家?

即使做社畜打工人,她也總是幹不好,不是掉雙筷子就是摔碎個碗,沒少被老板痛罵。

沒過多久,老是“白日做夢”的李文秀,帶着100塊錢的遣散費回家。

李文秀是“疆二代”,多年前父母參加建設兵團來到新疆,從此在新疆扎根。

如今父親去世,家裏只有媽媽張鳳俠和老年癡呆的奶奶,在阿勒地區經營着一家小賣部。

對於生活在阿勒泰的哈薩克族遊牧民來說,張鳳俠的小賣部簡直是阿勒泰的“宇宙中心”。

放眼看去,方圓百裏內只有這一家小賣部,當地人想买東西、想打電話都要到這裏。

由於經常打交道,一些牧民會把錢記到账上,有的到現在也沒還。

想要“發揮點作用”的李文秀,決定幫媽媽去和那些牧民“債主”討債。

越是想有用,越是容易弄巧成拙。

因爲不會說哈薩克語,李文秀只能連蒙帶猜的瞎比劃,到頭來總是碰一鼻子灰。

壯志未酬,她先是掉到水溝,之後又踩到馬屎上。

一番騷操作讓李文秀又氣又無奈:看來自己馬上要走馬屎運了。

打心底裏,文秀覺得自己是個“很難有用”的人,所以一直想證明自己。

當她終於爲媽媽討到第一筆錢時,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。

她滿懷期待地問媽媽,自己是不是個有用的人?

沒想到張鳳俠反問女兒:啥叫有用?生你下來是爲了服務別人的?

說着她指向身邊的草原:

草原上的樹啊草啊,有人喫有人用就叫有用;

要是沒人用,它就這么呆在草原上也很好嘛。

莊子曾言:無用之用,方爲大用。

強求有用,反而會被有用所累;不如以無用之心,行有用之事。

張鳳俠的這句話,也是對所有社畜的一記“清醒暴擊”:

與其內卷內耗,在有用這件事上战战兢兢,不如坦蕩一些,放下執念。

02、

“去愛,去生活,去受傷”

如果給劇中人物頒一個“最具情緒價值獎”,非張鳳俠莫屬。

張鳳俠名如其人,做生意公平公正,爲人不拘小節,行事作風真個像瀟灑恣意的女俠一般。

某天晚上,一家人正睡着覺,牀突然塌了。

文秀被嚇得目瞪口呆,張鳳俠毫無波瀾翻個身接着睡。

在她眼裏,只要天沒塌下來,都不算事。

所以她任由女兒嘗到外面的世界闖蕩,大不了摔個跟頭再回來,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
作爲一個外族人,張鳳俠在這裏過得如魚得水,在牧民中頗有聲望。

她對牧民的生活習慣,有着非常清醒的認知:

你可以不贊同他們,但不可以居高臨下的改變他們。

不逾越,懂分寸,正是這份尊重讓她在當地牧民中得到尊重。

感情上,她也有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。

在买羊的途中,張鳳俠意外搭救了在戈壁灘挖玉卻被同伴拋棄的高曉亮。

單身許久的她,在這個夜晚重燃愛的火焰。

不久後,高曉亮帶着張鳳俠等人的貨進城去賣,自此一去不回。

張鳳俠雖然很傷心,但很快她就抹抹淚,嘴裏念叨着“去你的吧”,就此釋懷。

當別人問他“你男人是不是帶着貨跑了”,她瀟灑一笑:

一個男人跑了就跑了嘛,有什么了不起,沒了可以再找一個嘛!

她沒有一味沉溺在失去的泥潭裏,而是直面現實,愿意爲自己的戀愛腦买單。

還記得故事一开始,李文秀在聽作家的講座時,作家告訴了她一個寫作祕訣:

去愛,去生活,去受傷。

我們應該允許自己犯錯,允許自己愛與被愛,才能夠收獲相應的成長。

這不僅是寫作的祕訣,亦是活在當下的真實感知。

03、

“再顛簸的生活,也要閃亮地過”

在《我的阿勒泰》原著中,作者李娟如此描述阿勒泰的風光:

“上面是天,深藍明淨;下面是草場,一碧萬頃。”

到了劇中,文字所描繪的景象得到完美還原。

廣闊的草地遍布黃花,遠處是蒼翠的松柏環繞;

大漠無垠,轉場的人們騎着馬,牽着駱駝,陽光勾勒着沙漠的輪廓;

蜿蜒的哈巴河粼粼波光,孩子在河邊嬉鬧,撿拾着五顏六色的石子,遠處雪山與林木的青白交接。

每一幅畫面都充滿生命的律動,讓人有種“隔着屏幕吸氧”的滿足感。

而我們驚嘆的鬼斧神工,不過是當地人見怪不怪的日常景象。

就像文秀抱着小羊驚嘆“好可愛”,一旁的哈薩克族小孩卻來了一句:

好可愛,十塊錢一公斤!

我們視爲“絕美”的山川草木、牛羊駱駝,是他們再真實不過的生活。

就像護邊員朝戈說的:

牛羊,是牧民的一切;水草,是牛羊的一切。

牧民與自然,是相互依賴的利益共同體。

因此在發現有人爲了挖蟲草,在草原上各處打洞時,朝戈他們非常憤怒:

這種破壞會讓草原陷入慢性死亡,最終也會是遊牧民族的慢性死亡。

這種靠天喫飯的生活,注定不會風平浪靜。

除了要保護草場,牧民們在不同的季節,還要趕着自家的牛羊翻山越嶺前往不同牧場。

比如春夏之交,他們要從相對幹旱的春牧場,轉場到水草豐茂的夏牧場。

轉場之行漫長而艱苦:舉家搬遷,風餐露宿,還要看顧好牛羊以防狼群的襲擊。

一年的大半時間,他們奔波輾轉,大半時間都是在馬背上度過。

但對於哈薩克族來說,轉場就像是一場盛大的節日,如同日常的婚喪嫁娶,是重要的人生大事。

所以他們會整裝待發,穿着體面,用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這場轟轟烈烈的行程。

爲了拓展小賣部的業務,張鳳俠帶着婆婆和女兒,也跟着轉場的巴太一家前往夏牧場。

她擔心趕這么久的路會把衣服和鞋子弄髒,專門換上了舊的衣服鞋子。

途中路過朝戈家時,朝戈的奶奶看着張鳳俠破破爛爛的鞋,說了這么一句話:

再顛簸的日子,也要閃亮地過呀。

看似輕盈的一句話,流露的是化苦難爲甘露的生命力量。

無論什么時候,不要失去對生活的熱愛,這也是哈薩克族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。

04、

“鷹也不讓養,獵槍也沒收了,還算什么獵人?”

《我的阿勒泰》裏展現了很多哈薩克族的民族特色。

比如殺羊之前,他們會圍在一起祈禱爲羊進行傳統的“巴塔”儀式;

心愛的馬兒死了,他們會割去馬的頭顱掛在樹上以作紀念;

還有盛大熱鬧的古爾邦節,賽馬表演、射箭比賽、羊角舞等輪番上演。

除了各種民俗生活的展現,還有一個更嚴肅的主題:民族傳統的堅守與消亡。

巴太的父親蘇力坦,是傳統的堅定維護者。

他不同意讓巴太在馬場工作,而是想讓小兒子回來一起放牧,就像他們的先人一樣。

大兒子離世後,蘇力坦對於大兒媳改嫁的事一度也要固守傳統,讓她“夫死隨弟”,嫁給巴太算了。

後來他同意大兒媳可以改嫁到別家,但孩子得留在他們家。

兩個孩子尚且年幼,以後還要上學,四處顛簸的蘇力坦如何照顧得好?

在蘇力坦看來,在祖先的老規矩面前,孩子們只需要服從,指定不會辦錯事。

另一方面,這個“暴君”又有着老一代遊牧民的忠厚和堅毅。

大兒子去世前,因爲喝酒欠了小賣部不少錢,他把最珍貴的駱駝抵押給了張鳳俠。

張鳳俠母女遇到狼群,也是他及時出手救她們。

這個看似霸道的大家長,實則有着難以言明的痛苦。

年輕時,他是聲名遠揚的神槍獵手;

但隨着時代的發展,他養的鷹放歸山林,獵槍也上繳給了國家。

一身本領的老獵人,沒有了用武之地,這讓他感到無比悲哀:

鷹也不讓養,獵槍也沒收了,我還算什么獵人?

時移事易的變化固然讓人唏噓,但該來的總要來。

就像李文秀說的,傳統並不一直都是那樣的,它們始終在發生變化。

就像一百年前沒有仙女灣小道,兩百年也沒有獵槍。

唯一不變的,就是“變化”每天都在發生。

看似世外桃源的彩虹布拉克,無法阻擋現代文明的到來。

人們轉場時不再選擇傳統的危險的山道,而是走寬闊安全的公路;

草原上不再只有牛羊,摩托和汽車也悄然出現。

新的時代的到來,必然會有舊的事物隨之隱去。

與其感懷神傷,不如“向前看,別回頭”,過去的終將過去。

05、

在理想和主義之前,先有生活

和原著一樣,劇版也是山野田園風的“治愈系”路线。

就像有觀衆說的:看完這部劇,感覺行屍走肉的身體开始回溫了。

導演滕叢叢曾兩次到阿勒泰採風,在伊犁參加過婚禮,在富蕴參加過葬禮,民俗風情進行了深入了解。

用導演的話說就是,沒有這兩次採風,原著關於生活的肌理和質感,可能就無法觸達。

故事裏,有李文秀這一代關於理想主義的向往;

有奶奶這一代揮散不去的鄉愁;

也有對生活的美和詩意的探尋。

但《我的阿勒泰》不只是關於詩與遠方的田園詩歌,阿勒泰也並非浪漫化的烏托邦。

處在這片土地的人們,也要面對家庭的束縛,直面命運的殘酷。

故事最後,巴太爲了救文秀,忍痛將受驚的愛馬“踏雪”射殺。

兩人之間懵懂的純愛戛然而止,巴太去了馬場,文秀回了城市,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。

就像導演說的,19、20歲的愛情萌動,不一定會有圓滿的結果,但卻是促成我們蛻變的現實。

在理想和主義之前,先有生活——

這是《我的阿勒泰》想要傳遞給我們的意義,也是其他治愈劇容易忽略的“真實”。

放眼望去,在《我的阿勒泰》這條賽道,幾乎沒有相似的競品。

也正是這樣,才顯出這部作品的難能可貴。

該劇在央視首播當天,就以1.5%的收視率登頂第一。

如今隨着口碑的不斷發酵,這部劇或許也會和《漫長的季節》《繁花》一樣,走出“後期發力”的口碑長线。

真心希望這部劇不要成爲被市場和流量犧牲的“遺珠”,希望創作者的用心能被更多人看到。

文/皮皮電影編輯部:阿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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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評分已升至年度第一!這部劇是完結了,但好演員的春天才剛剛开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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